老人生来为了及时走开.

  他院前的梨花又落了。

  白的，带点黄，颓废得不行，直接就把人往那愁绪里带，落下来轻飘飘的，一点没声息。

  吴羽策直盯着那梨花瓣看，他身上懒得很，半点不想动弹。早就不数春秋年岁，他等得惫懒了。只是仍旧不娶亲，也不见那些小姐夫人，事实上他谁也不见，只徒留这围墙外流传他这闲散王爷怎样一副好皮相。

  梨花这东西最是不能信的，人人都道它是唱着颂着忠贞不渝的，偏偏自己只轻鸢掠影地开那么一旬，随后逃也似的就再不见了，再次就是下一年。

  他仍旧有意无意打探李轩的消息，却总是真真假假听不真切，有人凑上前说李大人早去见了阎王爷，转身又有人急急忙忙说他西域的什么亲戚头几个月还见了李轩。有人说李轩娶了个西域的公主，长得和妖精一样好看，黑发红瞳，稀罕又漂亮，有人说李大人被扣留在那地方，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吴羽策听着，眼睛半阖，谁也不知道这王爷听了没有，听了又作何用。这李轩李大人前些年被皇上差去出使西域，这都好些年了，也不见回来。

  他有时会想他的，会想他那年辞行时候梨花开得不好，长亭更短亭地喝了几场酒，总有那么时候醒来两人赤身裸体坦荡荡的。他吴羽策不在乎，男人哪有不嗜欲的。他和李轩没缘定三生，更没海誓山盟，吴羽策等了，他认下的事情，没人知道也没所谓。

  吴羽策慢慢啜完了杯中的酒，端上来尚是温的，此时早已凉透了。也没在意何时掉进杯里的梨花残瓣儿，他尝出了一股子土腥花香，倒别有风味。

  他何时回来？

  吴羽策不在意，他总是不在乎的，年年岁岁打磨着他的牵肠挂肚，也磨着他的样子，在世人心里口里模糊神秘起来。

  叫人忘了他披坚执锐的样子。

  只剩下茶余饭后不知真假的戏文里还有人记得是谁划定这江山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