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酒来!酒染我的长袍…


微博@长弓之丧

Hello,world.

@夜墨_扁舟寻旧约 给夜墨(迟到了五百年)的生贺。



  放学了。

 乌云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整座城市,天气已经闷热到李轩觉得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他松了松校服领子,把书包甩到肩上去了。

  这样正好撞上暴雨将来未来时候的黄昏总是让人喘不过气,霓虹灯三三两两地亮了起来,比往常早,把空气都蒸腾得七彩扭曲起来。

  教室里桌椅碰撞声嘈杂,同学说说笑笑,大声喧嚣,李轩也笑着和两个同学告别,他想转过头去和吴羽策也说声再见,说不定可以一起吃晚饭,可是转头他就不见了。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吴羽策难得待在教室里,虽然是趴着睡觉。李轩坐在他前桌,转头只能看到吴羽策凌乱的课桌,桌上堆了很高一摞。其实书本都算是整齐,只是边边刺刺的试卷把整张桌子都挤乱了。

  李轩掏出手机打他电话,没接,李轩看了一眼窗外。

  大雨摇摇欲坠,风把春天落下的刮得漫天都是,莫名其妙把这个生机勃勃的季节弄得萧条,门外无人问落花了。

  也不知道吴羽策带伞没有。他这样想,然后抓起伞走出教学楼,迎着风,他只好用力抓紧了那把想要体验坠落的伞。

  雨迟迟不来,极远的地方传来雷声,活像天空背负不得的低喘。李轩坐在写字台前出神,台灯和对面楼房一个一个方块型的灯光还算安宁,他低下头继续裂项相消,把第12题解出来了。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是一个女同学,他很少接到来自这个同学的电话。应该是问作业什么的吧,他想。

  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外面正好一声惊雷,整个傍晚都随着这声惊雷暗淡了下去。仿佛兜着狂风暴雨的那层膜终于到了极限,悲哀地叹息。

  “……我看到吴羽策在六角巷,很多人,挺吓人的,你还是…还是劝劝他吧。你也知道他爹那个情况…平时除了你也没人乐意管他,我看这次他们动静有点大,我怕搞出什么事儿来。”

  李轩想问他为什么她不去劝阻,或者是报警,总有什么办法可以绕开他李轩的。但是他又清清楚楚地明白,整个学校头一号的刺头吴羽策,除了他没人乐意管。

  我知道了,谢谢。他说。

  这个姑娘对吴羽策一直有好感,但是一直没敢告白。李轩知道还是因为他无意中听到了姑娘们的聊天,还一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此刻从她嘴里听见吴羽策的事情,只觉得奇异。

  等到李轩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开始奔跑。他在跑向六角巷,那个整个城市都有名的混乱之地。

  他忘记带伞了,雨一点一滴地落了下来。借着路边招牌的红光白光,能看到路面渐渐被雨水打出一个一个圆斑。李轩在奔跑,缺氧的感觉灼烧着他的胸膛。路上堵车堵的厉害,不耐烦的车鸣与发动机的轰叫交错在一起,逼得人异常心浮气躁。

  天空突然亮堂起来了,一瞬之后又偃息了下去。闪电与惊雷刺穿了天空,暴雨轰然而至了。

  先是一点,两点,随后是针一样的雨丝,最后是重锤一般的雨幕。李轩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喧嚣背后会掩藏着什么,他对于那个边缘的圈子敬而远之。他曾经闻到过吴羽策身上的烟味,也曾经撞见在烧烤摊上喝得有些迷糊的他。吴羽策也飙车,不要命一样在夜里空旷的大街上飞驰。李轩曾经在想吴羽策是不是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要,不停地消耗自己。

  他们一起长大,很小的时候曾经无话不谈,后来李轩渐渐有了别的朋友,成绩分层使幼小的他们懵懂地了解了模糊的阶层。吴羽策能考上这个极好的高中全靠他聪明的脑子,可是他好像不打算认真,慢慢地开始上课睡觉,开始逃课上网,李轩却名列前茅,甚至考过几次年级前一百。老师虽然说是一视同仁,实际上明里暗里提醒过李轩不要和吴羽策过多接触。他曾经对他不甚在意,直到吴羽策从一个不爱说话的内向男孩长成了一个张扬不羁的不良少年,他才发现他已经错过了太多东西。

  吴羽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开始千杯不醉,开始纹身和打耳洞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飙车,开始打架,开始对所有人散发不好惹的信息,开始在伤口上贴晕血的创口贴的呢?

  李轩感到心惊胆战,可是他的注意力却被不受控制地拉扯,黏附在他身上。

  吴羽策啊。

  如果他不拉着他,谁又会拉着他呢?


  霓虹灯被晕染成一团一团,发着冷光。李轩气喘吁吁地停在巷子口,什么也看不见。黑,只有一道斜光劈在巷口,但是无济于事。李轩觉得被耍了,但是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起初什么也没有,李轩踏着水一步一步地找。他终于听到了一点声响,是酒瓶碰撞的脆响。

  随后不知道哪里亮起了昏黄的光。

  他的心突然被猛地抓紧了。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不自知的摄人心魄与戾气横生,却无端让人想到濒死的困兽。

  李轩觉得自己到极限了,像是宇宙起源的那个虚无的点,吴羽策就是那个时刻,他的所有担忧,愤怒,遇上吴羽策,就这样爆炸开来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你不要命了?!”

  吴羽策额头上的血冒出来就被雨水稀释到看不见,他本来倚坐在墙边,被李轩揪住领子之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好像轻轻地笑了一声,但是李轩听不太清楚。

  “你来干什么?”

  “我叫过你多少次,叫你不要打架了?你怎么听不进去?”

  “你凭什么管我。”

  “凭你曾经做的那些操蛋事,吴羽策,你差点飙车把自己的命玩儿完,谁给你交的医药费?”

  “我求你给我交医药费了?你自作多情吧傻逼,你要多少我给你,算谢你救我一条命,满意了没?”

  “我去你妈的,有点良心吧吴羽策,你现在这样子给谁看呢?”

  “我真的想知道你凭什么管我,李轩。当时对我不管不顾的难道不是你?我变成什么样关你屁事,滚吧,不想看到你。”

  那时候的李轩还没能听出吴羽策的画外音。吴羽策曾经依赖他,把他当做唯一的朋友,也对他感到怨恨,感到被抛弃。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是一个退役的特种兵,很快再婚,不缺钱,但也对吴羽策不管不顾。吴羽策一个人过了太久,就分外不能承受被包容又被抛弃的感觉。

  他们在吵架,关于女孩,关于成绩,关于以前的争吵,关于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其实他们都在奇怪他们怎么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用来争吵,他们重新尝试着拾起久违的了解,却是为了言语厮杀,直到有一方倒下。

  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争吵也没有。其实李轩已经开始感到疲惫和疼痛,他想投降,但强撑着想要成为所谓的胜利者。

  这场震天动地的战争没来得及结尾。

  吴羽策的尾音没来得及收进肚子里,突然抓住李轩的手臂。李轩一惊,反手搀住了他。吴羽策深深地看了李轩一眼,一头栽在李轩怀里,晕了过去。



  天旋地转吧。

  世界压缩旋转,光线逼仄成针,刺得李轩眼睛发疼。出租车司机被李轩催得不耐烦,一脚油门把窗外的世界变成了很多条多彩的光带。

  李轩闻到烧烤摊的味道,喧闹欢笑的人群一闪而过,声音还没来得及在李轩耳朵里停留就被风吹走。路边廉价的火炭与肉味,还有涂脂抹粉的女人和暧昧的粉色窗帘,那些女人玩着手机,或者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睛里没有灵魂。

  她们的眼睛里只有一句话,和吴羽策昏迷之前的那一眼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一起。

  他们说,带我走。

  李轩幻觉自己是一棵还未来得及生长出什么的树,被强行从土里拔成参天大树,骨骼一节一节地变高变长。那是每个男人都必定要经历的,来自信任与责任的成长。好比吴羽策会褪去叛逆的外壳变成一个一往无前的男人,李轩在此时此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生长还才刚刚开始,就像春雨敲打干旱龟裂土地一样。

  随之而来是另外一件礼物,也不要怪李轩毫无察觉,尚且青涩的少年总是猝不及防地拆开这件礼物,直到有个人把钥匙塞进他的手里。

  它被称之为爱。

                                                               END.

如果说我在文圈里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了叽汪,那么我最感谢的就是遇见了夜墨。
如果没有夜墨,我不可能坚持写文。
感谢老干部x夜墨,每次卡文我都会找夜墨聊聊,因为夜墨身上有那种宁静的味道,像乌龙茶。平时他又像乌龙奶盖,我最喜欢的那种饮品,又甜又苦。
我在他去年生日的时候说过,年年有好酒。
世间珍宝的好姑娘夜墨,愿世界吻你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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