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生来为了及时走开.

【喧嚣红尘之中，黄昏带着远古大钟的孤独寂静，肆马拔刀，滚滚而来。       
                          ——意乱情迷.】

  他想问的根本没有问，被他反复吞咽，越尝越不是味道，最后干脆变得问不出口。

  吴羽策结了房费，他有这家酒店的会员卡。李轩微信转给他，一切流程走得很顺畅。他们不是第一次约，算得上是长期床伴，吴羽策走出电梯转头和他说给我电话。

  说完吴羽策就迈开长腿往停车的地方走了，头也没回。

  李轩裹紧风衣，清晨的寒风往他领子里灌，衣服里裹着前夜的味道，苍老得难闻。

  回到家里他随手打开空调，28度，草草洗过澡，打开门像是撞进一块闷热的棉絮里，烧得他耳朵发红。

  李轩他妈从小到大都要他把温度调到26，听朋友圈说这个度数最环保也最舒服，李轩一个人住之后一直也开的26度，但今年冷，开26度完全没有感觉，他就开到28度。最近温度回升，李轩却懒得调回去。

  可能万事万物都可以用一个“懒”字理直气壮地解释，他懒得调低空调，懒得去争升职，懒得换床伴，懒得问吴羽策到底喜不喜欢他。

  真懒。

  偏偏这样的懒又无伤大雅，他在工作上依旧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穿上西装又人模狗样，走上法庭就是李大律师，口若悬河条理清晰，律师所都是李律师收的锦旗，还挺热闹。

  他其实不太了解吴羽策，他工作一年名气就蹭蹭蹭往上冒，期间付出了多少艰辛他自己才清楚。性爱对于他来说只算是发泄和调剂，他其实冷静且克制，老老实实给一切划好了界限，什么是什么，他应该分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也曾咳嗽，也曾穷困潦倒，就如同此时他对自己的床伴怦然心动一般。

  咳嗽，贫穷，和爱。

  吴羽策长得锋利，眉梢眼角都带着无畏风雪的角度，却不知何来的一股子缠绵，就让他格外耐看。李轩就沉沦其中了。

  “李律师，明天应届生就要来律师所实习了，你看让谁带一下？”

  李轩抬起头，把涣散的神志收回来进入工作状态，思考一番，说道。

  “我亲自带就好，两个，都是奖学金学生，而且有教授的推荐信，应该不差。”

  回到家又是深夜，手表忘在家里，手机早就关机，时间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他突然很想给吴羽策发个短信，但他发不了，也不知道说什么，站在家门口呆呆地望着夜色里微微反光的手机屏，随后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打开了门。

  家里什么也没有，暖气也没开，晚上就冷的很，冻得李轩打个寒战。好在能洗个热水澡，直到水温有了变凉的趋势，李轩才恋恋不舍地关掉了热水，钻进冰冷的被子里。

  躯壳和被窝一起升温，手脚又恢复成血肉，他疲惫地看了一眼充着电的手机，闭上眼。

  心跳在深夜里越发清晰，他的心脏上住了一个神秘人，随着心跳融化在血液里流向四肢百骸，最后凝固在睡意里，成了一个不安分的梦境。

  翻滚的红色搅动在不可言说的情欲里，把这个有吴羽策的梦境打扰得不得安宁。

  他隐约又梦见他大学的时候，遇见喜欢的人就大胆地说。真心柔软而又坚强，他什么也不怕。可是这才仅仅一年，他虽然又有了心悦的对象，却在告白之前还需要来回试探，因为暂且不敢付出真心，怕被报之以嘲笑与践踏。

  说好话是不要钱的，他分不清在床上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究竟是否是出自喜欢还是暧昧的调情，他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他。

  风潜入房间，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通通带走，留下一个空白的梦境，让他第二天早上起来用力却徒劳地回忆。

  不知道昨晚有没有梦见吴羽策，他想。

  路上堵车，他比平时到的晚一些，刚刚走进律师所的门就有人告诉他两个实习生已经到了。他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表示知道了，拿起摆在前台的两份资料慢吞吞地样办公室走，一个叫李迅，履历不错，还有季导师的推荐信…

  他低着头推开门，仍旧看着资料，直到他看见两个人端正地坐在他的会客椅上。

  “吴羽策？”